23场比赛后，凯尔特人球迷陷入了一种幸福的烦恼：要么承认塔图姆是体系巨星，要么承认马祖拉名帅有能，要么承认杰伦·布朗确实担得起FMVP之名。

在包揽得分篮板助攻三项队内第一的塔图姆跟腱断裂后，紧急卖掉波尔津吉斯霍勒迪、送走霍福德科内特的凯尔特人，竟然在谁也不看好的情况下打出了15胜9负的战绩、位居东部第三。不是所有媒体都说这是凯尔特人的Gap year吗？怎么Gap到这儿来了？

当然了，凯尔特人的成功离不开东部群雄的衬托：76人薪资最高的两人打得最差；热火靠全民皆兵拖到希罗复出却换来5战4败；骑士似乎忘了怎么打球......但正是有了这些开倒车的对手，才显得凯尔特人不退反进，仿佛那些通过零收益超越了九成股民的股神一样。考虑到魔术双核轮流躺，萨格斯又拉了腹股沟，凯尔特人如果运气够好，或许能在东部前三呆很久。

这就是神奇的凯尔特人，赛季初，“塔图姆正在积极训练，志在本赛季复出”的消息传来，就连铁血凯蜜比尔·西蒙斯都说他像个疯子。当时，人人都笑塔图姆太疯癫，现在，反倒是我们看不穿了。

但这不是塔图姆的一意孤行，在球痴这条绝路上，主帅马祖拉甚至比塔图姆还要极端。就在所有人都预计凯尔特人会顺势开摆，抬高26年首轮签的顺位时，马祖拉果断排除了这个选项：“如果把他人的期望，甚至是素未谋面之人的看法当作自己的动力来源，那我会立刻退役。别让他人把期望强加于你，但如果对自己没有高要求，你也到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。”

记者很快反应过来，试图给他挖一个坑：“那你们本赛季的目标是再赢一个总冠军吗？”

马祖拉究极好胜，无限自强：“每年都是，理应如此。”

也难怪，小马哥是能干出“把跟队记者骗到训练馆，亲自带领教练组57-4暴打记者队”的绝世狠人，在战胜整日伏案敲键盘的记者们后，马祖拉忘情地挥拳庆祝，仿佛赢下了总决赛。对这种脑回路异常的人来说，只是少了大半套首发和整个中锋轮换而已，完全不耽误球队继续向总冠军发起冲锋。

毕竟球队还有杰伦·布朗、怀特、普理查德、安芬尼·西蒙斯、奎塔、豪瑟、米诺特、沃尔什、卢卡·加尔扎、谢尔曼等一众悍将。别在意这串名单里有多少陌生的名字，在马祖拉眼中，只要他们有一处长项，就能挤进轮换甚至首发。

于是除了布朗怀特普理查德三叉戟稳吃33分钟的场均时间以外，凯尔特人的轮转被马祖拉玩出了花。他把史蒂文斯拿手的小型内线发扬光大，全队只有奎塔一个正经的七尺中锋，从米诺特、蒂尔曼再到守饮水机的布歇，都是锋线身材的空间型打法。尤其是2米01的沃尔什，从上赛季的饮水机管理员一步升华成四号位3D神将，进入12月后场均14分6篮板，只投丢了5个球，颇有新一代无眉大侠的潜力。

面对新一代罚王里夫斯，沃尔什从后场紧逼到前场，防守堪称教科书，没给里夫斯任何造杀伤的机会。

事实证明，马祖拉的不拘一格降人才非常有效果，愣是从轮换深处挖出一堆堪用之才，在体系中扬长避短。虽然防守效率不可避免地从联盟顶级下滑到17名，但从这一回合就能看出，绿凯的防守体系依然很有章法，沃尔什被掩护挂住后，奎塔立刻上前补位，随后马上跟着艾顿回禁区（并把艾顿卡在身前，让队友轻松收板）。沃尔什被里夫斯晃开重心后，怀特立刻协防，帮助队友逼停里夫斯，每个人都做到了应尽之事。

你可以说凯尔特人的阵容水平大不如前，但他们的体系和纪律性坚不可摧，这正是常规赛保持高下限的根基。

如果说防守端的凯尔特人还有些力不从心，只能保持联盟中下水平，那进攻端的凯尔特人才是最离谱的——怀特化身铁王，准心只有39%，普理查德的三分也从41%暴跌到34%，西蒙斯更是一如既往地神鬼莫测。然后当你看一眼数据，凯尔特人依然打出了联盟第四的进攻效率。

这点当然要先表彰全队最靠谱的那位：扛起36%使用率、用59%的真实命中率场均爆砍29分的杰伦·布朗。赛季至今，能在场均得分这一项超过布朗的只有五人：东契奇、亚历山大、马克西、米切尔、约基奇。而放眼联盟，使用率比布朗高的只有东契奇和字母哥这两头绝世好驴。无论产量还是效率，布朗都是当之无愧的联盟顶级，完美诠释了“扛旗”的意义。

正因有布朗的大爹级表现，马祖拉才敢玩自己的挖矿小游戏，怀特和普理查德的双铁卫组合也有了更多容错空间。但小马哥也不是随手乱挖，他发掘的这些锋线边角料，从沃尔什到米诺特，从加尔萨到谢尔曼，三分准头都在43%以上。虽然样本不大，可从教练视角看，从开球到比赛结束，球队每一回合都能有宽广的进攻空间，这就足够了。

三叉戟围绕奎塔打挡拆，对方内线就必须提上高位，再设计一个纵向双掩护，底角的布朗就能轻松获得空位三分的机会——奎塔可以说是凯尔特人今年的内线顶梁柱，他的高度和机动性、掩护和吃饼能力，都是球队攻防两端不可或缺的武器。和布朗一样，没有他打底，马祖拉再怎么挖潜也收效甚微。

尽管蒂尔曼的三分聊胜于无，以至于鹈鹕内线马特科维奇直接收缩到罚球线，但米诺特还是能在接球后强突篮下，这就是广阔空间给体系球员带来的增益。

所以尽管怀特和普理查德的三分准头大跳水，但至少没有一头撞上泳池的瓷砖底，他们的远射依然有威胁，能迫使对手挤过掩护。而在适应主力后卫的身份和压力后，他们的准头已经逐步回暖，从赛季初惨绝人寰的铁王变回了普通的小铁匠——怀特十月份的三分只有25%，十二月已经到了41%；普理查德赛季初更是投出了17%的三分，现在也有了三四成。

大家都不看好你，偏偏你最争气。大换血后的凯尔特人依然保留了撑起整副身躯的骨架和造血的骨髓，有布朗托底，双后卫和奎塔作框架，绿凯的攻防体系就能运转。塔图姆虽然不打球，但他每场必到场，用他的好胜心和热情鼓舞着全队，在他和马祖拉的注视下，凯尔特人本赛季赢下了5场分差4分以内的绞肉战。

在凯尔特人输掉的9场比赛中，我们看到了4场4分以内的惜败。带着这样一套残阵，还能总和对手打到最后一刻，而且胜多败少，足以证明这支球队的坚韧程度、教练临场应变的能力和球员的大心脏。有了这样扎实的基础，我们有理由相信，倘若塔图姆能在赛季末如闪电般归来，或许真能带领凯尔特人创造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。

奇迹不会眷顾无准备之人，塔图姆变种人一般的恢复速度、马祖拉偏执鬼才一般的执教风格、三叉戟的适应和进化、一以贯之的球队精神和攻防理念、细水长流一般的坚持和变通，再辅以外部世界的小小混乱，这支凯尔特人确实有资格迎来意料之外的变局。而不是在这一年里放任自流，在一众坦克大队的包围中翘首等待好运的眷顾。

这样下去，就算赛季末时奇迹没有发生，这支球队从教练到轮换尽头的每一个球员也能昂首直言：这个赛季我们尽了百分之百的努力，打出了我们能打出的最佳水平。就像马祖拉说的那句话一样，只有对自己有了这么高的要求，他们最终才能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——永远，不要低估一颗总冠军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