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球有料 | 刘军往事:靠贷款读完大学+35岁副处 被带走时试图反抗
当中超公司历史上六任董事长南勇、杨一民、于洪臣、马成全、李毓毅、刘军先后落马,外界在调侃,这是个“危险系数”堪比韩国总统的职位。
数罪并罚,有期徒刑十一年!从一个年轻有为的正处级干部,跳出体制一步步沦为阶下囚,刘军的人生轨迹同样让很多人不胜唏嘘。
长袖善舞掌控力极强,安插嫡系进核心岗位
出生于1976年,毕业于南京大学的刘军,用现代社会的评价标准,属于典型的“年轻有为”。 刘军给很多人留下的第一印象也非常好——儒雅、谦和!即便后来到了中足联工作之后,刘军有一些发福迹象,但他还是会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跑步,虽然跟女下属一起跑步的事情被内部调侃,但他对于自己的形象管理比较在意,这是事实。
刘军出生于安徽蚌埠,依靠助学贷款完成大学学业。这样的成长背景,决定了在刘军在“阶层跨越”的过程中,来自家庭的助力极其有限。但是这些并没有影响刘军事业的平步青云。
大学毕业后,刘军曾担任国信集团董事长董启彬的秘书。当然网络上也有传闻称,刘军在担任舜天总经理之前,就已经是俱乐部总经理助理职务,并负责过一段时间球迷工作。但实际上,俱乐部总经理助理这个头衔没说错,只不过当时的刘军只是在俱乐部挂职,没有参与具体事务。
在担任舜天总经理之前,还不到35岁的刘军就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。担任舜天俱乐部总经理期间,刘军被提拔到了正处级。
没有特别好的家庭背景,却有着非常好的仕途,一方面说明刘军很聪明,为人处世长袖善舞,很有自己的一套。同时,他的业务能力以及钻研精神也非常OK。他从江苏到中国足协任职这些年,也一次次证明了自己很强的学习能力。
无论是老领导董启彬,还是苏宁的投资人张近东,后来把他弄去足协的李毓毅,还有像胡葆森、束昱辉等俱乐部投资人,对于刘军的业务能力都给出过很高的评价。日后苏宁夺冠时,刘军虽然早就离开了苏宁,但当时苏宁的本土球员主要框架,以及奥拉罗尤团队,都是刘军走之前就已经搭建好的!
运作球队、为阵容加码的过程中,刘军逐渐展现出了很强的掌控力,很多球员都愿意为他卖命。哪怕是在前往中足联任职之后,其他俱乐部想要联系苏宁的球员,有时候也会先通过刘军打招呼。
在运作俱乐部这些年,刘军逐渐形成了自己的“小团队”。在刘军进去之前,中足联多个核心岗位都有其嫡系部队的身影。这些嫡系伴随着刘军落马,也先后离开了中足联或被边缘化!而在刘军担任中超公司董事长/中足联筹备组副组长期间,他通过运作,也把部分昔日在江苏的嫡系,安排进多家中超、中甲俱乐部的重要岗位上!
面对媒体吃过苦头,从“画饼大师”到谨小慎微
经常性安排自己人上位,刘军的这种做法,注定了有人说他好,自然也就会有一些人说他不好。这些年围绕在他身边的争议一直没有断过。
刘军刚踏入足球圈时,对于舆论的声音似乎没有特别在意。甚至先后在媒体面前说出过“3000万买郑龙,实在不行就再加价”、“恒大给刘健出多少,我们就加300万”等经典语录。除此之外,像姜宁、杨旭、于大宝等当时的国脚,刘军在不同阶段、不同场合也都给过的“说法”。
但是当承诺一次又一次成了“画大饼”,也让刘军吃了一些苦头,他开始愈发关注舆论的动向。哪怕是在被带走之前,刘军依旧保持着经常性“低头看手机”的习惯,“实时更新”外界对他的评价。
在舜天时期,有一位经常批评刘军的记者,曾经接到过刘军在球队内头号嫡系的电话,希望能“放一马”,但被记者拒绝了。很快该媒体内部做出了人事调整,一名此前跑篮球的记者被分配去跑舜天(后来这位成为了苏宁员工,苏宁解散后去了另一家中超俱乐部),这位经常批评刘军的记者一度被停职。而该记者所供稿的一些门户网站,也在那段时间跟该记者暂停了合作。
跟媒体打交道久了,刘军逐渐摸索出一套应对媒体之道。
对于并不是特别亲近的媒体提出采访需求,哪怕是一些敏感问题,他都是尽可能的有问必答。但他给出的答复经常是“还在谈”、“不方便透露更多”、“等等看”、“一切以俱乐部官宣为准”这种不承认,也不去否认的表述。很多时候,他也会帮采访者想好“你们可以赛前发布会问问主教练”等解决办法。
刘军的做法,塑造了自己“配合媒体工作”的亲民形象,主动拉近了跟媒体的距离!不少记者愿意有事没事“跟刘总聊两句”。
跟朋友“做交易”,中标企业资质存疑
不回避但也不提供有效信息,这其实也把刘军性格里聪明的一面给体现了出来。而刘军的小聪明,也体现在了“合作”上。
刘军前些年在球员、教练的运作上,跟个别“中间人”的联系非常密切。由他主导的德拉甘、佩特雷斯库、崔龙洙、奥拉罗尤这4任外教是同一个经纪人运作的。而舜天时期,他主导下的大多数外援,以及苏宁时期的部分外援,也是该经纪人运作的。
在内援方面,他跟某常年居住在上海滩的经纪人合作同样是非常紧密。
到了中超公司/中足联这5年的时间,他在媒体、商务权益、日常运营等方面,有比较大的话语权。而相关中标企业的资质,也引发了不少质疑。
比如,在2023年4月24日,中超公司发布公告,通过供应商征集评选,决定由上海纳纳科技有限公司成为2023赛季中甲中乙联赛新媒体代运营服务供应商。
但是在2022年9月28日,该中标企业被上海市杨浦区人民法院的一审判决中因为“照抄、照搬”CBA官方数据被认定为不正当竞争行为,侵犯官方数据采集公司的权益,被要求停止不正当竞争行为,并和另一被告公司共同赔付20万元。
而在2023年3月30日,中超公司发布的《2023赛季中甲中乙联赛新媒体代运营服务供应商征集公告》中,对企业报名资质提出了七项要求,有三条对于企业在守信守法上有明确要求:
(三)企业在参加本次合作项目前三年内,具有依法缴纳税收和社会保障资金的良好记录,且在经营活动中没有重大违约、违法或者失信、惩戒记录。
(六)如参与方或其关联公司与中国足协或中超公司有过合作,需具备中国足协或中超公司认可的良好商业信誉,不存在违约或者侵权行为。
(七)截至公开征集截止日,未被“信用中国”网站列入失信被执行人、重大税收违法案件当事人名单。
为什么看起来并不符合中标条件的公司能够脱颖而出?从朋友圈里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。
在2023年4月24日,中超公司官方宣布中标结果之后的20分钟,某名前苏宁员工发了这么一条朋友圈——“定不负所托,为中国足球尽绵薄之力”!并配上了一张中超公司公布竞标企业的图,和一张昔日南京奥体看台爆满的图。
而在苏宁俱乐部任职期间,刘军就是这名前苏宁员工的直属领导。同期还有一些其他中标企业的负责人,跟刘军也都有着多年的交情。
跟杨晨高洪波不和,内斗高手因“贪念”走上不归路
从一个体制内的处级领导,到中国足坛的实权派,这是刘军个人能力的体现,他也不缺贵人相助。而他在足球圈最重要的贵人,就是前上海申花俱乐部老总周军。
姜嘉俊和吴曦原本都是刘军帮周军“接盘”的引援,一个在舜天成为了后场补丁,德拉甘时期的万能第12人,另一个后来成为了国足队长。
刘军把邓卓翔买回江苏,但当时的邓卓翔受困于伤病影响已不复当年之勇,这笔引援让刘军背负了不少骂名,最后是申花把邓卓翔给接走了,且成交价还要高于舜天此前从鲁能买入邓卓翔的价格。苏宁进来的第一个转会窗砸下重金,但个别引援光靠刘军是谈不下来的,背后也有周军在助力。
可以说周军的助力,让刘军从一个刚进来足球圈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,逐渐成长为足球圈权力的掌控者。但成为权力的掌控者,同样意味着他的存在难免会影响到别人的利益。
2011年5月,科西安下课,德拉甘正式上任的第一个客场打天津赛前,刘军找到时任领队杨晨,暗示杨晨应该给球队开局战绩不佳承担主要责任。老好人杨晨罕见的发怒,那天赛前球队出发泰达足球场的时候,杨晨死活不愿意下楼,最后是球队里的老人刘平豫指导出面亲自把杨晨请了下楼。但那个时候,刘军和杨晨的梁子就已经结下了。
在2013赛季收官,在俱乐部董事长龚建人授意下,杨晨联系高洪波出任舜天主帅。但是在高洪波正式上任的时候,龚建人杨晨双双离职。
高洪波是刘军的死对头离任前敲定的主帅,他在俱乐部的处境可想而知。
其中,最引发轰动的一件事,是2015年年初,由于当时舜天引援不利,球迷把怒火对准了俱乐部。刘军自然不肯背这个责任,那段时间,社交媒体上出现了大量“引援的事归教练组”这类的发言。有“恐飞症”的高洪波知道后,第一时间离开在昆明冬训的大部队,飞回南京开撕。
包括高洪波最后从舜天下课,表面上看是更衣室失控,实际上,连高洪波下课当晚,南京奥体看台上球迷的骚动,同样跟刘军脱不了干系。以至于离开江苏之后,高洪波私下里说出过——我在舜天连教练都不算。哪怕是日后两人在足协成为了同事,在刘军进去之前三个月,他还授意某中甲俱乐部去给高洪波泼脏水!
到了苏宁时期,刘军跟当时集团分管体育板块的任骏关系微妙。崔龙洙是刘军弄来的,但在执教苏宁后期,崔龙洙更认任骏,个别跟刘军走的过于接近的球员,遭到了崔龙洙的弃用。只不过更多的球员是刘军的人,最终崔龙洙因为众叛亲离导致的战绩不佳而下课。
等刘军到了足协/中超公司/中足联之后,他最大的死对头,恰恰是他曾经在江苏的死对头高洪波的好朋友——郭炳颜。
刘军和郭炳颜PK的结果是两败俱伤,刘军沦为阶下囚,而郭炳颜离开了足协。
一个年轻有为的正处级干部,一步步在足球圈沦为阶下囚,肯定不只是因为他在用人上的翻云覆雨。如果在苏宁收购舜天时,刘军主动撤出俱乐部回到国信,他可能会有更好的仕途。但他当初主动掺和进了苏宁收购舜天,最终在舜天退出之后,他选择跳出体制,继续在足球圈当老总。
刘军在苏宁期间曾经签过一名新疆球员,给了800万签字费,但事后该球员亲口说,他只拿了不到400万。
当然如果刘军没有前往足协,一直留在江苏,或许他同样有可能避免牢狱之灾。只是当他在苏宁的权力受到束缚,而中超公司董事长这样的肥差摆在他面前,他心动了。
当时,刘军作为中超公司董事长,在办赛、日常运营、商务开发、品牌宣传等很多油水十足的地方都有很大的话语权,他最终沦陷了。
在被带走的那一刻,刘军依旧试图在办公区域反抗。或许在当时,由于某些赃款并没有拿到,他还抱有侥幸心理。
在他被带走当晚,北京和南京的家同时被抄。但一夜白头又心思缜密的刘军,依旧是宣判最晚的“钉子户”!
只是,当他做了违法之事,且涉案金额巨大,他终究躲不过司法审判。